第四十四章 巨剑武士“哈尔佩利基”

“大刀”号停在罗斯福城外4公里处的一个名叫胡佛斯普林斯的瓦拉瓦拉人废弃基地里,与敌机对峙着。这地方60多年前曾是瓦拉瓦拉人的一处工厂,惠特尔警备队驱逐了他们。敌机刚刚从身体两侧的弹仓中发射了一连串飞弹,将这空城的建筑削掉了一半,“大刀”号的一个炮塔也中弹受损。不过,双方现在都没有对对面发起继续进攻。

“因戈尔施塔特”号这次是有备而来,除了“卡利斯托”和三部战车之外,还搭载了12部无人机,分别由一队指令长所罗门·托马斯和二队指令长贾法尔·吉尔莫尔指挥,他们都是和霍一起研究高性能人工智能的精英科学家,每人都可以在一个操作台上同时控制六部无人机作战。海斯特舰长在主舰桥的正座上端坐,霍站在她的身后,同在舰桥上的还有大副吴汉,通讯员黛比·科林斯、舵手达科塔·萨帕塔以及两位指令长。

战舰开到胡佛斯普林斯时,天色才破晓,远远望去,那敌机位于头部的圆环闪着怪异的七彩光芒,好像一座灯塔。海斯特让通讯员接通了“大刀”号的信号。

“我是‘大刀’号的舰长关爵。”

“我是‘因戈尔施塔特’号舰长希尔达·海斯特,奉命迎战敌机,敌人火力是否探明?”

“敌机携带大量小型飞弹,头部有不明能量反应,我舰火力不足,无法进入近战距离,已有两部机负伤。”

“立刻后退,交给我们。”

海斯特的声音一落,“因戈尔施塔特”号的前部主炮就开火了,火球落在敌机的脚下,掀起巨浪般的泥土。那许久站立不动的敌机胸腔里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嘶鸣,将光环转向了“因戈尔施塔特”号的方向。“大刀”号接到命令,就从胡佛斯普林斯的后方撤退。

“各位,准备好了吗?”海斯特对各机的驾驶员发问,当然,“卡利斯托”是不会给她回应的。

“准备就绪。”宋雪容和拉菲克都给了坚定的回答。

“完毕。”孔令熊认真检查了驾驶室内的各种仪表,确认无误之后才给出答复。

“09特别任务部队出动,目标命名为‘辩才天’!”

与在无人的空城演习不同,这次要正面面对的是行动方式未知,破坏力难以估计的强敌。“大刀”号只是一艘运输舰,仅仅配备了最基本的防御武器,当然无法和它正面交战,要击毁这部敌机必须依靠每个人尽可能地发挥机体的性能。可是,孔令熊就算有熟练的操作技能,也只是第二次坐上“野牛拳王”而已,连这部机上装配着什么武器也还没弄清楚。在他稍有些犹豫的时候,身边的两部车已经先他一步冲出战舰。

“好吧,我们今天的任务是给阿若做掩护吧……”孔令熊想。他脚踩油门,发动了货车。

三部战车是从战舰左侧的发进口出发的,而“卡利斯托”从右侧出发,因此机库进行了改造,顶棚支架可以收起,让“卡利斯托”的发进不会受到阻碍。孔令熊开过了战舰的舰艏后,就看到“卡利斯托”浑身闪着金色的光芒,在朝霞中无所畏惧地迈开大步前进的样子。

被命名为“辩才天”的敌机显然已经被这边的机械震动声吸引,它扑了过来,并且从腰间一连串地放出数枚小型飞弹,目标统统是战场上最为高大的“卡利斯托”。

“会让你得逞吗?”孔令熊迅速按下了变形指令按钮,三秒之内就化成火焰色的破坏神,拔出战斧奔向“辩才天”。可是那些飞弹的速度远比机械的双腿更快。

“交给我吧!”一道灰色阴影从“野牛拳王”身前掠过,车尾喷出一片银色烟雾,迎着“辩才天”冲去。是“风暴羚”,它的速度让人来不及在眼中留下形象,射向“卡利斯托”的那些飞弹,被银雾笼罩了,立刻像被打中了杀虫剂的蛾子一样向四方坠落。

“还有这种办法啊?”孔令熊想,那喷出的烟雾里一定充满了危险的秘密,真相以后再打听吧。“风暴羚”从“辩才天”的脚下擦身而过,闪电般在它身后变成机器人的形态,那是个身材纤长动作灵巧的战士,变形之后手上便多出了一对作为武器的双钩,不知原本是藏在车身的什么部位。只见“风暴羚”跃起一钩,便钩中“辩才天”右脚,顺势一拉,“辩才天”失去平衡,身子向斜后方倒去。

“这家伙……很弱啊?”孔令熊见“风暴羚”轻易得手,立刻挥战斧赶上。“辩才天”却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开启了第三个弹仓向着斜上方喷洒着火雨。孔令熊为避免迎面中弹,抽身后撤。

“野牛拳王”的双脚刚刚站稳,从半空中就传来一声霹雳。“接我一锤吧!”一个硕大无比的带链铁球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从弹雨中穿过,砸向“辩才天”的当胸,将这敌机重重地轰在地上。跟着铁球降临的则是由大脚卡车变成的“怒鳄”,它从刚才起就爬到了最高的水塔顶端,趁机给敌机致命一击。这个铁球威力实在可怕,枪打不爆,重甲也难防,只要沾上立刻就七零八落。“怒鳄”收回铁球,给孔令熊留下一个半残的敌机,“野牛拳王”一斧挥下,拦腰砍进敌机半身,却没有斩断,只是腰间裂开一道大缝,上半身歪歪扭扭的,还站在原地。战斧的刃部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挡住了。孔令熊心下疑惑,旋即将嵌入敌机腰部的战斧拔出,再次后退。

“有强烈不明能量反应!全体后退戒备!离开敌机!”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通讯员急促的喊声,跟在三机身后的无人机部队马上列开了队形严阵以待,三机听命立刻后撤。“卡利斯托”尚未出手,也没人能预料它会如何行动,但它也听话地停止了动作。

片刻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目睹了他们平生未见的奇景。

在“辩才天”的身旁,大气中凭空泛起一团黄雾,渐渐凝结成一颗浮在半空的圆球,又由此伸展,产生出骨架,肌肉,再至全身装甲,仅一分钟,便完全形成一个武士的样子。众人不明就里,也不敢轻举妄动。

机械武士伸开右臂,抓住了半倾在身旁的“辩才天”头上的圆环,用力向上一拔,一把长剑便从“辩才天”体内脱颖而出,原来那圆环连接着这剑的剑柄,也难怪“野牛拳王”的战斧砍不断。随着长剑的拔出,“辩才天”的身体也裂作几块,跌在地上。

“它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组织……是真的UNR-04!”很快霍就得出了结论,将信息通报给了各位驾驶员。

“哈尔……佩利基……”

对面的机体发出了声音,是它的名字吗?在没有别的线索之前就先这么命名。海斯特随即把这个信息传达出去。“目标命名为‘哈尔佩利基’,第一分队进攻!”

分队指令长和舰长同在舰桥,这个命令更多是给在外面作战的机师听的。第一分队的六部无人机分成两队,一起袭向“哈尔佩利基”,因为是无人机,所以战斗起来也不需要什么顾虑,面对着敌人的巨剑,仍然不知什么是恐惧地向前冲。“哈尔佩利基”将大剑斜劈下来,无情地将左边的两部机一刀两断。霍制造的无人机高度在10米到12米之间不等,大陆上的各家兵工厂现在最多也只能制造这样大小的量产机。而“哈尔佩利基”的身高,和“卡利斯托”相比只是略低,光是手上的大剑就有20米长,这些无人机连大剑横着一扫都无法接下。“野牛拳王”的战斧也好、“风暴羚”的双钩也好、“怒鳄”的铁球也好,对付大陆上的常规机动兵器就算能以一当十,也不是这把大到夸张的剑的对手。“辩才天”不过是一把活动的剑鞘,大概是这个家伙扔下来做试探的。

在这个战场上,有可能和“哈尔佩利基”一战的,也就只有听不到战舰指令的“卡利斯托”了……而且“卡利斯托”并没有装备任何武器,它就是赤手空拳地对上了对方那把大剑。

“这些家伙,预想的就是这种局面吧……”孔令熊看到两头巨兽在朝霞下对峙,心脏剧烈抖动,双手的手心也早被冷汗浸透。“哈尔佩利基”和“卡利斯托”每前进一步,都会震得地面轰轰作响。从“哈尔佩利基”现身时的情境来看,这部机里不一定有驾驶员,它应该会按照特定的指令来行动。这个指令不知来自于何方,但目标确凿锁定“卡利斯托”了。

第一分队剩下的四部机和第二分队的六部机并不会因为大剑的威力而从前线撤退,这些无法得到弹药支援的无人机所有的武器就只有近战用的铁棒和短剑,连热兵器都没有,所以迎接它们的也只有被“哈尔佩利基”毫不费力地斩断这唯一的命令。眨眼间,又有两部机化为废铁,幸存者仍在围绕着敌机寻找近身攻击的机会,哪怕是有半秒的缝隙,它们都会迅速迫近。“哈尔佩利基”像是能眼观六路一般,在无人机赶到的瞬间,大剑的锋刃就同时扫至,一击歼敌。只是几分钟,12部无人机就折损过半。

“‘野牛拳王’、‘风暴羚’、‘怒鳄’,做好火力掩护和回收‘卡利斯托’的准备。”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海斯特的指令,孔令熊手握操纵杆,本已狂跳不止的心脏更是几乎炸裂,难道战场的局面不利?

“卡利斯托”没有给他定神观察战场的机会,它脚下骤然发力,巨体地动山摇地奔跑起来,迎着“哈尔佩利基”的剑刃,毫无畏惧。遍布全身的迷宫一样的脉络在一瞬间同时发出炫目的光,整个机体就像披上了一件金缕衣一般,化作一团光雾在旷野上滚动。“哈尔佩利基”的剑也出手了,是一招霸道的右斜下劈,气势能将一座山劈成两半。呼啸的剑刃砸在地面的一片泥水里,溅起一片污浊的黑点,却没有斩到任何东西,“卡利斯托”比它的动作更快,而且不等它将大剑收回,就已经到了它最近的身前,双手紧紧抓住了它握剑的右臂,并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制着它的肩部,让它无法将左臂伸到身前来解围。伴随着一声爆响,“哈尔佩利基”的右臂竟然被“卡利斯托”生生地扯成两截,手腕还握着剑就飞了出去,落在“野牛拳王”身边不到10米的地方。仅剩一臂的“哈尔佩利基”失去了平衡,接着就是“卡利斯托”暴雨般的重拳,招呼在它的头部、肩部、胸部,每一拳都能在它的装甲上打出致命的凹陷。近百次的重击之后,“哈尔佩利基”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看不出原先的形状。

最后,便是残暴的终极处刑。在已失去反抗能力的“哈尔佩利基”面前,“卡利斯托”转身走向它丢下的大剑,将它拾了起来,并刺入了“哈尔佩利基”的胸膛。随着胸中一道金光射向天空,这部曾耀武扬威的机械武士的身躯渐渐剥落瓦解了。从装甲到肌肉再到骨骼,与形成的时候相反,逐层地消失,最后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连掉落在地上的半截手臂也消失不见,只有一把象牙色的大剑留在“卡利斯托”的手中。


2017-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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